夜听春雨 日采秋菊
这句话很有意思,非常吸引我。因为很喜欢听松哥的粤语,更因为松哥是香港人,所以我有段时间在看中央电视台为庆祝香港回归十年而拍摄的《香港十年》。一是可以听到一些香港的本土语言,二是可以了解一些关于香港的文化。其中有讲到一些香港人逐漸往深圳和內地遷徙,工作之餘會到自己在內地的家休憩。有一部份是一生都在香港工作,退休后居住在深圳的香港人。他們過著“夜聽春雨,日采秋菊”這樣悠閒的生活,平淡而快樂。雖然我年屆不惑,雖然我內心真的非常嚮往這種,用潮流一點的話形容應該叫“隱逸”的生活,但當我真的想到這個詞的時候,內心卻有一種羞愧。
爲什麽有羞愧?
其實生活在不同人眼裡,有不同的風景。但我卻把生活比做“透支生命的戰場”。四十而不惑。當年達式常和潘虹主演的《人到中年》放映的時候,我應該只有不到十歲,這部戲自那年看過后,再沒有看過第二遍。但有兩個鏡頭一直給我很強烈的印象,以至於30年過後的今天,我也能很清晰的想起。鏡頭一:達式常經常在不管是白日還是夜裡,從關於自己上司和自己追逐在光怪陸離的怪石群里的夢魘里驚醒,那夢裡他的上司被揭去面具,達式常驚魂未定的逃遁著。鏡頭二,潘虹扮演的醫生,總是夢到自己使盡全力的攀爬在一座仿佛永遠無法征服的沙山上,很努力很疲倦的攀,腳下的沙卻使自己反方向的往下滑,終於有一天,潘虹真不想攀了,想停下來安靜的靠著休息。這部電影的名字很平淡,“人到中年”。卻蘊含了人生最艱辛的征途。是不是所有的中年人,都嚮往“夜聽春雨,日采秋菊”的隱逸?但生活的車輪卻不會停留,我們的責任促使我們不能停下。
所以,即使當我偷偷想著“夜聽春雨,日采秋菊”,似乎也心生內疚。
某天,在我最喜歡的雜誌《南方人物週刊》上,看到檔期的主題
:中國島主尋夢記。講的是中國少數富豪,將島作為一種生活想像,尋覓一個“隱逸”的處所或者生活方式,成為人們內心的一個渴望。并在中國這種並不具備相關完善法律保障的政治環境下,花鉅資卻僅僅購買了某個島嶼的幾十年使用權,或投資,或“隱逸”。文章結尾處,這樣寫道:社會轉型的焦慮感,讓人想逃走。但在一個轉型期的國家,哪裡有理性的生活理念,成熟的法律以及穩健的社會心態去支撐真正的“隱逸”生活呢。
隱逸,也許只是一種生活想像。
大隱於市的隱,與清淡寡味同行。內心卻在身處紅塵鬧市中榮辱不驚。
隱逸之隱,極具奢求的誇張和想像,使凡塵掉入幻想仙境的嚮往。
所以,我將繼續在戰場上,春雨和秋菊,等在遙遠的那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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